将救赎文病娇男主调教成正常人后,我脱离了这个世界,他红着眼不让我走,没想到,三年后,我又穿了回来,昔日的小可怜已经长成黑道大佬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
1
我合上双眼,再缓缓睁开。
又一次闭眼,又一次睁眼。
如此反复数次,眼前的景象却始终未变——北城的夜色依旧璀璨如初。
五星级酒店门前,豪车排成长龙,珠光宝气的名媛穿梭其间,镁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烁,像是要把这浮华的夜晚钉进永恒。
一场盛大的顾氏年会,正悄然拉开帷幕。
我怔在原地,喉头一紧。
「又回来了……」
心口像被什么狠狠压住,闷得喘不过气。
天杀的,真是逃不掉的宿命。
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,带着几分焦躁:
「还愣着干什么?赶紧去找男主啊!你蹲在这儿当雕塑展览吗?」
我猛地抬头,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
「展览你祖宗!不是说任务完成就放我走?怎么三年后又把我拽回来?!」
「谁让你临走前没把收尾做干净?」系统毫不客气地回怼,「你以为顾景深是普通男主?
那是疯批中的战斗机!你拍拍屁股走了才三年,他直接黑化暴走,整个世界线都快崩了!」
我咬着嘴唇,没吭声。
的确,当初的任务是治愈那个偏执到极致的男人,把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,交还给命中注定的女主。
可我万万没想到,我刚走,他就彻底失控了。
如今,我又被强行召回,重蹈覆辙。
我缩在酒店角落的阴影里,手指无意识抠着墙砖的缝隙。
系统急得直跳脚:
「宿主!目标出现了!你看那边!」
我顺着它的提示抬眼望去。
夜空如墨,星子稀疏,唯有酒店门口那一片灯火通明。
一辆纯黑色加长宾利稳稳停靠,车门由戴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开启。
一个男人走了下来。
他身形修长挺拔,一身铅灰色高定西装勾勒出冷峻线条,领带打得一丝不苟,连袖扣都泛着低调的金属光泽。
脸上没有多余表情,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毫无关系。
秘书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,脊背微弯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
人群开始骚动。
「那就是现在的顾景深?传闻中那个踩着高管尸骨上位的私生子?」
「嘘——小声点!听说他最近脾气差得吓人,上个月有个董事提了反对意见,第二天就被查出贪污,直接送进了局子。」
「长得这么帅,不去拍电影真是浪费……」
「电影?他这种人,只适合活在暗处。」
我下意识往墙角更深的地方退了半步。
忽然,一股寒意掠过脊背。
我猛地抬头——
顾景深竟在迈步前行时骤然回首,目光如刀,精准地刺穿人群,落在我身上。
那眼神冰冷、锐利,却又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。
像暴风雨前的海面,表面平静,底下却暗流汹涌。
秘书察觉异常,低声询问:「顾总,怎么了?」
他沉默两秒,薄唇微启,嗓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:
「……没什么。」
随即转身,步伐坚定地踏入宴会厅,背影决绝如铁。
系统在耳边咆哮:
「你还在等什么?现在不上前相认,难道要等他娶别人?!」
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尖,声音弱了几分:
「他现在看着……比三年前更可怕。」
「可怕?那你当初是怎么把他哄得团团转的?」
我闭了闭眼,记忆翻涌。
三年前,女主即将登场,我的任务也宣告结束。
系统伪造身份,编造理由——说我父母破产,必须连夜出国避债。
机场里,他死死攥着我的手腕,指节发白,眼底布满血丝。
「要多少钱?你说个数,我马上打给你。」
「别走……求你。」
我挣不开,只好踮起脚,在他耳边轻轻抱了一下。
「就当我是去给你买草莓了,好不好?」
「你最爱吃的那种,红艳艳的,甜得像糖。」
那时的他,虽偏执,却仍有温度。
而现在……
他站在光里,却像来自永夜。
我盯着宴会厅那扇金光闪闪的大门,指尖微微发颤。
系统冷笑:
「你以为他还记得‘草莓’这两个字吗?」
我没回答。
只是望着那扇门,仿佛看见三年前的自己一步步走入命运的漩涡。
而这一次,我又要走进去了。
2
正如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那样。
顾景深,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。
生来便是北城权贵圈中讳莫如深的秘密——一个高官与秘书在短暂情缘后诞下的私生子。
他的父亲是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,而母亲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办公室职员。
一次酒后的冲动,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。
女人没有贪图名分,悄然辞职,拖着初显轮廓的孕肚离开京城,回到偏远小城独自生活。
几年后,她在贫病交加中撒手人寰。
临终前,只留下一封泛黄信件和一枚刻着“顾”字的旧怀表。
孩子的真实身份这才浮出水面,被媒体翻炒成一时丑闻。
于是,年仅十二岁的顾景深被迫踏上归途,回到那个从未承认过他的家族。
——说起来,这剧情像极了某个古早偶像剧里的女主角夏紫薇。
可命运从不曾对他温柔以待。
紫薇至少还有皇后护着,有尔康疼着。
而他,踏入顾家大门的第一天,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污点。
堂兄弟们当众讥笑他是“野种”,连饭桌都不许上;
仆人们背地里指指点点,故意把剩菜倒进狗盆让他捡;
最狠的一次,五位堂兄联手将他按在后院雪堆里,往他衣领灌冰水。
所以我穿进这本书时,正巧撞见那一幕。
寒冬腊月,天色阴沉得如同浸了墨汁。
庭院角落积雪盈尺,五个少年围成一圈,拳脚相加。
“跪下!叫三声爹,就饶你!”其中一个踹向他膝盖。
顾景深蜷缩在墙角,羽绒服早已被泼满冷水,冻成硬壳贴在身上。
脖颈间塞满了雪,发梢结出细小的冰晶,嘴唇青紫却一声不吭。
我冲过去点燃随身带的巨型炮仗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震彻庭院。
孩子们尖叫着四散奔逃。
我蹲下身,伸手想扶他:“你还好吗?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
他低垂着头,脸上新伤压着旧痕,像一张被反复揉皱又展平的纸。
手中紧握一团雪,指节发白,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东西。
风卷着碎雪打在他脸上,他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我看他这般模样,心头一紧,放柔声音道:
“我刚搬来,住你隔壁那栋红砖楼。我爸跟你爸合作项目,常提起你。外面太冷了,去我家换身干衣服吧。”
话音落下,他缓缓抬起眼。
那一刻,时间仿佛凝固。
那双眼睛黑得惊人,深处却燃着一点冷火,像是荒原尽头不肯熄灭的孤灯。
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三秒,才启唇,嗓音沙哑如锈铁摩擦:
“你也是来看笑话的?”
我摇头: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管我?”
“因为我看不得人被欺负。”
他冷笑一声,嘴角扯出个近乎讽刺的弧度:“这宅子里,没人会帮我。”
“可我现在就在帮你。”
他沉默片刻,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肩膀,试图自己站起来,却因双腿麻木踉跄了一下。
我赶紧搀住他胳膊:“别逞强。”
他猛地甩开:“我说了,滚。”
声音不大,却带着刀刃般的寒意。
雪花落在他肩头,未化,像一层薄薄的哀悼。
3
我踏上了漫长而曲折的救赎之路。
顾景深这个少年,说到底,并非易懂之人。
为了能离他近一点,我转学到了他所在的高中,成了他的同班同学。
直到真正走近他的生活,我才明白——他在家人面前展露的那副怯懦、任人宰割的模样,至少有一半是精心伪装出来的假象。
现实中的他,成绩稳居年级前列,冷静得近乎冷酷;一旦动起手来,拳脚利落,眼神里透着不容挑衅的狠劲。
他能在操场角落一声令下聚集起一群追随者,也能在巷口单挑三个混混,打得对方跪地求饶。
我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擦去嘴角血迹,轻声感叹:“这样也好,至少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。”
系统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:“好什么好?再过几年,他会亲手把人送进太平间。”
是啊,我差点忘了。
我的任务,是在他彻底滑向深渊前,阻止反社会人格的成型。
于是,我开始了笨拙却执拗的感化。
老师组建学习小组那天,全班都结了对子,唯独他独自靠窗站着,目光落在窗外飘动的银杏叶上。
我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声音清亮:“我和你一组!顾景深!”
他垂眼看了我一眼,睫毛微颤,没说话,只是轻轻抽回了手。
春游那天,阳光灼热,草地上笑声四起。老师反复强调不准落单,可他又一次坐在远离人群的树荫下,低头摆弄手机。
我拎着水壶走过去,蹲在他面前,仰头笑:“跟我一起呗?我能徒手揍袋鼠,保你不被野生动物袭击。”
他抬眸,眉头微蹙,语气淡漠:“你有病?”
“可能吧。”我耸肩,“但我不传染。”
起初他对我的靠近毫无反应,像块冻透的石头。
后来渐渐变得不耐烦,开始用最简短的字句驱赶我。
“滚。”他说,声音不高,却像刀锋划过空气。
“别跟着我。”他转身时甩下这句话,校服袖口蹭过门框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“边儿玩儿去。”他甚至懒得看我,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我不恼,也不退。
一天感化不了,那就两天;两年不行,还有十年。
毕竟时间还长。
距离他夺回家族企业、遇见那个注定改变他命运的女孩、最终彻底坠入黑暗,还有漫长的几年光景。
我有的是耐心。
就这样,寒来暑往,四季更迭。
我像影子一样黏在他身后,无论风雨晴雪。
有我在,他不再被那几个所谓的哥哥围堵在车库拳打脚踢;
没人再敢把脏鞋踩在他脸上,留下泥泞的印记;
当班主任又一次想当众诬陷他偷窃班费、冷嘲他是“没妈的孩子心也歪”时,我当场站出来作证监控死角的时间线。
他侧身站在我旁边,指尖微微蜷起,喉结滚动了一下,低声说了句:“……谢谢。”
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语气里出现裂痕。
后来他创业,白手起家,在写字楼里熬通宵改方案。
我悄悄替他换了被人动过手脚的咖啡杯;
在他应酬前塞进一颗解酒药,压低声音提醒:“今晚那瓶红酒有问题。”
某次新闻发布会前夕,家族亲戚故意放出他“私生子身份败露”的谣言,我连夜联系媒体澄清,抢在头条发布前截住了风暴。
他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,城市灯火映在他眼中,忽明忽暗。
良久,他问:“为什么每次都帮你?”
“因为我相信你值得更好的结局。”我望着他背影,一字一句地说。
他没回头,只是抬起手,缓缓松开了领带。
终于,他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,掌权顾氏集团。
事业如日中天,媒体称他为“商界新贵”,资本圈争相追捧。
接下来,只要按照原剧情与那位温柔坚韧的女主相遇相爱,他便将迎来救赎与新生——婚姻、家庭、温情,一切本该顺理成章。
可为什么……
为什么他依旧在某个深夜,独自坐在顶层办公室,手中握着一把枪,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?
为什么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,轻声自语:“原来,连光也会骗人?”
为什么,明明我已经挡下了所有伤害,修补了每一道伤痕,
他还是,一步一步,走进了那片无人能及的黑暗?
4
我蜷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,膝盖发麻,胃里空得发慌。
思绪像一团乱线,怎么理都找不到头绪。
可身体比脑子诚实,饥饿感一阵阵袭来,逼得我不得不放弃思考。
干脆先混进宴会厅找点吃的填肚子要紧。
顾氏集团年度晚宴正进行到高潮,水晶吊灯洒下金粉般的光晕,主桌上的顾景深端坐中央。
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高定西装,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暗纹领结。
宾客轮番上前敬酒,他却极少举杯回应。
偶尔抬手轻碰一下杯沿,也只是做做样子。
隔着攒动的人影与缭绕的香槟雾气,我远远望着他。
他的下颌线条绷得极紧,仿佛藏着某种隐忍的情绪。
眼神淡漠,像是看透了一切又对一切都无动于衷。
我低声问:“他不是已经夺回顾家大权了吗?没人能再动他分毫,为什么还是这副模样?”
系统沉默片刻,语气懒散:“你不去问本人,反倒来问我?”
“……我又不是自虐狂。”
我没动,只是缩在角落继续观察。
这时,一个穿米白色小礼服的女孩怯生生走上前。
她双手捧着红酒杯,指尖微微发抖。
“顾总,您好,我是今年新来的实习生,周明远的女儿周诗瑶……您还记得吗?去年父亲寿宴上我们见过一面。”
顾景深侧脸微转,右手仍撑着下巴,目光斜斜扫过来。
眸色深不见底,唇角未动,声音冷得像冰面裂开一道缝:“周伯伯?”
“是、是的……”她声音更轻了,“那天您还夸我穿裙子好看……”
“哦。”他打断她,语气毫无波澜,“我对相貌平庸的人从不留记忆。”
空气瞬间凝滞。
女孩的脸一下子涨红,眼眶迅速泛起水光,却咬着嘴唇不敢掉泪。
我叹了口气,嘴里嚼着刚顺来的小蛋糕,含糊嘟囔:“三年了,这张嘴还是这么毒。”
但奇怪的是——
“女主呢?这时候不该黏在他身边吗?剧情跑偏了?”
系统依旧不答。
就在这时,女孩脚步一滑,高跟鞋绊了一下,整个人向前倾倒。
鲜红的酒液泼洒而出,直冲顾景深胸口而去。
千钧一发之际,他左手猛地横挡在胸前,手腕一翻护住内侧。
酒液溅湿了他的袖扣和衬衫前襟,唯独那串缠在腕间的墨绿佛珠毫发无损。
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。
他的秘书立刻冲上来拉开女孩,声音压得极低:“周小姐,请冷静些,别再添乱了。”
顾景深缓缓放下手臂,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他没看那女孩一眼,只冷冷开口:“带她出去。”
秘书点头如捣蒜,几乎是半架着把人拖走。
而他站起身,衣摆垂落,步伐沉稳地朝侧门走去。
没有解释,也没有发作,可那种压抑的怒意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。
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人群才重新开始低声交谈。
我嚼着蛋糕,眉头皱成疙瘩:“他干嘛那么紧张那只手?”
旁边一位穿灰色套装的女职员听见了,凑近一点说:
“你是新来的吧?那串佛珠是他夫人送的,据说是一整套唐代老山檀香木佛珠,价值连城不说,他还当成命根子供着。”
“谁都知道,三年前婚礼那天,是他亲自给她戴上去的。”
“后来有个不知死活的助理不小心往上面喷了香水,他当场摔了杯子,差点让人卷铺盖滚蛋。”
我猛地噎住,蛋糕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。
“夫人?”
我喃喃重复,心跳骤然加快。
可那串佛珠……
分明是我三年前亲手穿好,在他生日那天悄悄塞进他口袋里的。
那时他还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,说:“以后天天戴着。”
我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,忽然觉得指尖发凉。
5
我心中暗自思忖。
或许是旁人认错了人;
又或许他如今腕上那串佛珠,早已不是我当年亲手赠予的那一串。
会场内冷气开得很足,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映在桌面上如同星子洒落。
我一边咀嚼着这个念头,一边机械地将第十个小巧玲珑的草莓蛋糕送入口中。
奶油微甜,草莓酸润,舌尖却尝不出滋味。
终于吃饱,我抬眼扫视四周,目光落在一位胸前挂着工牌的年轻员工身上。
她正低头整理资料,发丝垂落肩头。
我伸手轻轻一拽她的袖角,语气平静:“请问,你们公司里,有没有一个叫叶婉晴的女孩?”
对方猛然抬头,瞳孔微缩,眼神闪过一丝惊疑。
嘴唇动了动,像是想说什么,最终只挤出三个字:“没见过。”
随即匆匆转身,脚步略显慌乱地消失在人群后方。
我不死心,又拦住第二位路过的职员——是个戴眼镜的男青年。
同样的问题再次抛出:“你见过叶婉晴吗?就是那个……顾总未来的未婚妻。”
他扶了扶镜框,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,眉头轻蹙,声音压得极低:“这名字……听着耳熟,但我确实没见过这个人。”
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,“您最好别再问了,有些事,知道太多反而麻烦。”
第三个、第四个、第五个……接连五人都给出了如出一辙的回答。
一致的回避,统一的沉默,像是一道无形的墙,把我隔绝在外。
可这不对劲。
叶婉晴本该是这部小说的女主角,三年前就该与顾景深相遇,情愫暗生,迅速坠入爱河。
她是未来顾氏集团的女主人,命运轨迹清晰无比。
可现在呢?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我盯着盘子里第十一块蛋糕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叉子边缘。
奶油已经开始融化,在瓷盘上拖出一道淡粉色的痕迹。
就在这一刻,全场灯光骤然熄灭。
黑暗如潮水般涌来,空气瞬间凝滞。
高挑的穹顶下只剩下呼吸声与衣料摩擦的窸窣。
主持人清亮的声音从舞台中央响起,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神秘感:
“各位来宾,今晚顾总心情格外好,特意准备了一个小游戏。”
“请大家先闭上眼睛——”
“我会数十五秒,等我喊‘睁开’的时候,再一起睁眼,好吗?”
周围女宾们纷纷应和,带着娇羞与期待闭上了双眼。
我也缓缓合上眼帘,睫毛轻颤,心跳却不自觉加快。
黑暗中,一股熟悉的气息悄然逼近。
沉稳的脚步停在我身侧,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。
紧接着,一只滚烫而有力的手掌猛地攥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耳边传来一声沙哑至极的低唤:“颜颜。”
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而出,带着压抑多年的痛楚与执念。
“是你回来了吗?”
我浑身一僵,脊背窜起一阵战栗。
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反应——想逃。
“我不是……”我试图抽手,却被他反手扣得更紧。
下一瞬,两条手臂如铁箍般环上我的腰际,将我牢牢锁进怀里。
浓烈的雪松香扑面而来,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体温,令人窒息。
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窝,呼吸灼热,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别动……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我心头猛震,脑中嗡的一声响,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。
慌乱中用力推搡他的胸口:“顾景深!你清醒一点!你女朋友还在现场看着呢!”
话音未落,颈侧肌肤忽然一凉。
他粗暴地拨开我的衣领,唇贴上来,先是轻吻,继而齿尖嵌入皮肉,留下一道细微却火辣的咬痕。
黑暗中,他的声音低哑如刀锋刮过石面:
“现在没人敢在我面前提‘女朋友’这三个字。”
“整个顾氏的人都知道——我只有一个妻子,只是她失踪了三年。”
他指尖顺着我的脊椎缓缓下滑,语气陡然转冷:
“你提这个,是想今晚就被我留在这里,永远别想走?”
我屏住呼吸,指甲掐进掌心。
宴会厅的冷风掠过裸露的后颈,而他怀抱里的温度,却像要把我焚尽。
6
我的身体瞬间僵直,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,嵌在他怀里动弹不得。
冷汗从脊背渗出,顺着肋骨滑下,寒意如蛇游走。
这人……到底想干什么?
整整三年杳无音讯,顾景深一回来就上演这种近乎窒息的重逢戏码!
十五秒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他贴得极近,呼吸沉缓,体温却低得反常,像从深海浮上来的幽魂,无声吞噬着周遭的光与热。
终于,他缓缓松开手臂,动作迟滞得像是梦中回神。
前排灯光骤然亮起,一道刺目的聚光灯精准打在我脸上,灼得眼皮发颤。
“哇哦——惊喜来了!”主持人声音拔高,带着舞台特有的夸张笑意,
“今晚的特别大奖得主,已经被我们顾总亲自选中!她就坐在台下,而顾总,刚刚亲手将她‘请’了出来!”
“第一项福利:与顾景深共进私人晚餐。”
“第二项:独家参观总裁专属办公室。”
“第三项:亲眼见证顾总私藏的限量夜光腕表——全球仅此一块!”
“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,欢迎这位幸运女士!”
掌声轰然炸开,夹杂着窃笑和低声议论。
有人朝我投来同情的眼神,仿佛在看即将踏入狼穴的小羊;也有人举起手机疯狂拍摄,嘴里嘀咕:“这剧本太狠了,真人秀都没这么刺激。”
我站在原地,脑中一片空白,只觉荒谬绝伦。
“等等。”我终于找回声音,语气克制却透着冷意,“你们所谓的‘幸运嘉宾’,难道不是该抽签决定?现在这样指定,是不是有点……太儿戏了?”
“哎呀,看来咱们这位美女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啦!”主持人立刻接话,笑容不减,“紧张是正常的,但请相信,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呢!”
“我不需要这种机会。”我冷冷打断,“把名额让出去吧,随机抽一位观众,也算活跃气氛。”
“啧啧,真是害羞得可爱。”主持人故作惋惜地摇头,“来人啊,送我们的幸运嘉宾去后台休息一下,让她冷静冷静。”
话音未落,四名黑衣保镖如影随形般出现,肌肉虬结的手臂几乎同时扣住我的手腕与肘关节。
我挣扎了一下,却被牢牢制住,整个人像货物一样被迅速架离座位。
回头那一瞬,我看见顾景深仍坐在原位,指尖轻轻抚过袖口银扣,神情淡漠如冰封湖面。
他的目光却没有移开——那双漆黑的眼,静静落在我身上,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旧物。
直到我被拖出宴会厅的最后一刻,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,仿佛时间只为他一人停滞。
片刻后,他才缓缓起身,领带微微歪斜,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扯松了几分。
侍者低头询问是否需要安排车辆。
他淡淡开口,嗓音低哑如砂纸磨过木纹:“不用。让她等我。”
说完,转身步入侧廊,步履沉稳,背影割裂光影,如同一场未完的仪式正悄然开启。
7
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一左一右架着我的手臂,几乎是半拖半抬地将我“请”进了顾景深的总裁办公室。
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合拢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仿佛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结局。
我刚想从那张宽大得近乎压迫感十足的办公椅上站起来,肩头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按了下去。
脊背重重撞回皮革靠垫,发出轻微的闷响。
第二次尝试起身时,那双手依旧稳准狠地压了下来,力道比方才更重一分。
第三次,我咬牙撑起身体,却被其中一人单手抵住胸口,冷声道:“顾总吩咐,请您坐着别动。”
我张了张嘴,终究没再挣扎,只觉喉间干涩发紧。
明明可以直接把我绑来,何必演这一出虚伪的“礼遇”?反正整个A市谁不知道,顾景深说的话,就是法律。
我清了清嗓子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你们搞错了……我和你们老板,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。”
“要不这么说——我是他教母,或者……你们也可以理解成,我是他母亲。”
话音未落,门口传来一声低哑而冰冷的轻笑,像刀锋划过玻璃。
“我妈在我小学四年级那年就葬进了西山墓园,坟前的柏树都长到两米高了。”顾景深倚着门框,领带微松,目光如寒潭般盯着我,“你确定你要冒充她?”
我猛地抬头,视线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,心脏骤然一缩。
“顾景深!”
他不动声色地抬了抬下巴,四个保镖立刻退后两步,齐刷刷转身离开,脚步整齐得如同阅兵仪式。
门再次关闭,室内只剩下我们两人。
中央空调吹出的风带着淡淡的雪松香,却让我浑身发冷。
我蜷缩在宽大的皮椅中,像一只误闯猛兽巢穴的小兽,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。
顾景深缓步走近,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,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神经上。
窗外是A市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,夕阳熔金洒在玻璃幕墙上,映得整间办公室泛着冷冽的光晕。
他一边走,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袖扣,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。
西装外套被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,领带松开,衬托出修长脖颈下起伏的喉结。
腕表轻轻搁在桌角,金属碰撞桌面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我心头警铃狂响,几乎脱口而出:“你、你想干什么!”
脑海中的系统突然炸响:「宿主注意!顾景深黑化值下降1点!」
我差点翻白眼:「现在才报信?刚才我快被按死的时候你在哪儿睡觉?」
系统沉默片刻,弱弱回应:「再接再厉哦宿主~」
我哪有心思理会它,眼下最要紧的是看懂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在盘算什么。
我咽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试探:“那个……顾景深,你现在过得……还行吗?”
他停顿了一瞬,眉峰微动,嗓音低沉:“嗯。”
简短的一个字,听不出情绪。
我不死心,继续低声问:“那你……最近见过叶婉晴吗?”
空气仿佛瞬间凝固。
顾景深的眼神骤然转暗,指节无意识敲了敲桌面,发出两声轻响。
系统尖叫:「警告!黑化值飙升10点!」
我眼前一黑,心道完了。
情急之下猛地扑上前,一把抓住他的袖口,眼眶瞬间红了:“她是我的表妹!远房的!爸妈破产出国后,只有她们一家留在国内……我这次回来,就想打听她的下落……”
“表妹?”他忽然笑了,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,“巧了,她确实在我公司待过三个月,做行政助理。”
“我知道!是我让她来的!”我慌忙点头,声音都在抖,“我跟她说你为人正直、待人温和,跟着你能学到很多东西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的手掌已扼上我的脖颈,力道不重,却足以让我呼吸一滞。
“再说一遍。”他俯身逼近,鼻尖几乎贴上我的额头,“你说我‘待人温和’?”
我喉咙发紧,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:“我……我只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……”
他冷笑一声,低头狠狠咬在我左肩,牙齿嵌入布料与肌肤之间,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你是狗变的吗!”我终于爆发,声音带着哭腔。
他却不答,只是松开钳制,直起身,眼神幽深得令人胆寒。
“三年前机场分别,你一句话没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冷得像冰,“结果转头给我送来一个‘替身’?”
“我没有!”我急切否认,“叶婉晴只是巧合!她根本不像我……”
“不像?”他嗤笑,“连穿裙子的习惯都跟你一模一样,站姿、语调、甚至笑起来眼角先弯——这叫不像?”
我哑口无言,只能怔怔望着他。
他忽然伸手扣住我的腰,动作干脆利落,下一秒我已被甩上他宽阔的肩头。
天旋地转间,视野颠倒,吊灯的光影在我眼前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斑。
“你疯了吗!放我下来!”我拍打着他的背,语气惊怒交加。
他脚步稳健地走向内侧的休息室,声音低哑而危险:“想见你那位‘表妹’?”
“那就看今晚,你能不能让我满意。”
“什、什么表现?”我声音发颤。
他停下脚步,在门框边微微侧头,唇角扬起一抹近乎邪气的笑:“乖一点,讨我欢心。”
“只要你让我高兴,别说一个叶婉晴。”
“十个,我也让你见。”
8
原著中的男主角,骨子里透着病态的执拗。
一旦情绪失控,理智便如潮水般退去,只余下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在血液里横冲直撞。
他曾用领带一圈圈缠住她的手腕,也曾冷笑着将手铐咔嗒一声扣上她纤细的脚踝。
皮带抽在床柱上的闷响,像极了她哭到失声的夜晚。
正因如此,原书女主不止一次试图逃离。
可每次逃不过三日,总会被他亲手抓回。
而每一次归来,迎接她的都是更炽烈、更窒息的惩罚——她只能红着脸,咬唇不语。
我猛然回神,发现自己已被顾景深带回他的居所。
那是一座矗立于半山腰的庞大别墅,背倚悬崖,面朝无垠海面,灯火层层叠叠,宛如悬浮于夜空的宫殿。
逃?根本无路可逃。
他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,门轻轻合上,水声随即响起。
我独自躺在那张宽得离谱的床上,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。
脑海里翻腾着一个荒谬的问题:「他到底想让我‘表现’什么?难道是……那种事?」
系统的声音幽幽浮现:「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我都看见了。现在也没别的选择,不如试试看?」
我心头一紧:「试什么?男主对女主死心塌地,非她不可。我要是演砸了,他真会杀了我!」
「可你现在还没演,他已经恨不得掐死你了。」
「……」
片刻沉默后,系统忽然警觉:「宿主,你在车上跟顾景深说了什么?他的黑化值一直在飙升!」
「呃……」
回忆起车内的场景——
他坐在副驾,面容冷峻,目光直视前方,手指却紧紧按在我的膝盖上,力道几乎要掐出淤青。
我一边颤抖,一边絮絮叨叨地开口:
「你和婉晴吵架了吧?女孩子嘛,闹脾气很正常,哄一下就没事了。」
他依旧不动,连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我不甘心,继续试探:「你不说话……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哄人?」
顿了顿,我竟脱口而出:「要不我教你?来,先喊一句‘乖乖’给我听听?」
系统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这时,浴室传来轻微的开门声。
顾景深裹着一条深灰色浴巾走出,水汽氤氲中,高大的身影映在落地玻璃上,轮廓分明得如同刀刻。
肩头还挂着未干的水珠,顺着锁骨缓缓滑落。
系统语气凝重:「宿主,你自己保重吧。」
我瞬间炸毛:「等等!别丢下我!系统!」
下一秒,浴室的灯熄灭。
黑暗中,脚步声由远及近,一步,又一步,缓慢而沉重。
我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腔。
他走到床边,我本能地往后缩,脊背抵住冰冷的床头板。
该说的,不该说的……全乱了套。
可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——
这具躯体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。
我曾接触过无数男人的身体,却没有一个能与他相比。
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他额角,水珠沿着脖颈滚落,最终隐没在那道若隐若现的人鱼线里。
他面无表情地在床沿坐下,随手将一台吹风机扔到我怀里。
声音低哑:「吹头发。」
我差点脱口骂出脏话,你是狗吗?
但还是乖乖坐起身,按下开关,热风呼呼作响。
吹了两下,发现角度不对,头顶根本够不着。
我小声嘀咕:「你头低一点。」
他微微低头。
我又说:「再低点。」
他依言又压低了些。
我还是不满意:「还是不行……要不你趴……」
话到嘴边戛然而止——“趴地上”三个字终究没能说出口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突然,他猛地伸手,将我整个人拽进怀里。
双臂如铁箍般锁住我的腰,力道大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。
他伏在我耳边,嗓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:「温颜……」
牙齿咬紧,一字一顿:「为什么……要离开我?」
为什么?
因为我不是叶婉晴。
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因为我和你在一起,本身就是一场致命的错误。
我闭上眼,索性豁出去了:「因为我不喜欢你。」
一秒,两秒……
预想中的暴怒没有降临。
系统也没有发出警告音。
我睁眼偷瞄他神色,见他只是静静地趴在我肩窝,呼吸沉稳,却带着某种压抑的震颤。
于是壮胆再补一句:「因为我没钱,配不上你。」
系统依旧沉默。
奇怪了?这些话居然不触发黑化?
我咬牙,决定祭出最后一招,几乎是吼出来的:「因为叶婉晴!我是替身!你爱的根本不是我!」
刹那间——
系统尖锐响起:「宿主!!男主黑化值正在急剧上升!!突破阈值了!!」
我整个人僵住:???
等等……所以真正引爆他情绪的,是“叶婉晴”这三个字?!
9
这一夜,顾景深最终什么也没做。
他没有再让我为他吹干湿漉漉的发丝。
只是静静地环着我的腰,将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窝里,像一只沉默而固执的兽。
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纱帘斜照进来时,我睁开眼,身边早已空无一人。
床单还残留着昨夜体温的余温,却不见他的影子。
我披衣下楼,厨房飘来煎蛋与烤面包的香气,女佣们见我出现,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,微笑着向我问好:
“夫人早安,昨晚休息得可还好?”
我脚步一顿,眉心微蹙,脑中浮起巨大的疑惑。
夫人?谁是夫人?你们在叫谁?
我忍不住开口:“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?别乱称呼。”
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女佣依旧温和地笑着,语气不卑不亢:“是,夫人。那早餐想用些什么呢?”
我张了张嘴,一时语塞。
算了,反正她们爱叫就叫吧。
我索性顺着这荒唐的气氛试探道:“来点贵的——龙虾刺身、清蒸帝王蟹,再来条红烧东星斑。”
没想到二十分钟后,三道菜竟真的整齐摆上了餐桌。
我坐在靠窗的位置,指尖沾着蟹黄,一口一口吸吮着蟹膏的浓香。
吃到第五只时,玄关传来熟悉的皮鞋声。
顾景深回来了。
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装,领带一丝不苟,眉宇间透着彻夜未眠的疲惫。
我昨晚翻来覆去想了一整晚,始终没搞明白,原书里那个温柔坚定的女主,究竟是怎么把男主逼到黑化值爆表的地步。
所以此刻面对他,我也懒得掩饰情绪。
我低着头继续剥壳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,朝我走来,声音低沉:“温颜。”
我漫不经心应了一声:“嗯?”
“换衣服,下午陪我去参加婚礼。”
我冷笑一声,终于抬头直视他:“你现在已经是顾氏集团的掌权人了,手下千军万马,连个陪出席婚礼的人都找不到?非得拉上我这个外人?”
我故意说得刻薄,心想反正刺激他也不会触发系统警告。
可话音刚落,他就笑了。
不是那种温柔的笑,而是带着讥诮与冷意的弧度。
“对啊。”他说,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我喜欢的人,从来就没正眼看我一眼。”
顿了顿,他又补了一句:“你去不去?不去的话,腿打断。”
我心头一颤,顿时没了底气。
嘴上逞强归逞强,真惹怒他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于是不到半小时后,我已经站在穿衣镜前,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露肩短裙礼服。
裙摆轻盈如云,衬得肤色愈发皎洁。
傍晚时分,我们驱车前往海边的宴会厅。
我特意降下车窗,让咸涩的海风灌进车厢。
夕阳熔金,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,也落在我的发梢,吹起一缕缕银白般的光泽。
我没回头,自然也没看见,后视镜中,顾景深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,久久未曾移开。
就在这时,系统忽然弹出提示:
「宿主注意,男主的黑化值正在下降。」
我正舔着手上的蟹油渍,懒洋洋回应:“又是减一分两分?涨的时候动辄上百,这点降幅有什么意义。”
系统却罕见地激动起来:
「不是!是从你换完衣服那一刻起,就在持续降低!现在已经掉了十五点了!」
我动作一滞,心中猛地掠过一丝异样。
难道……
我缓缓转过头,试探地唤他名字:“顾景深。”
他靠在副驾座椅上,似闭非闭着眼,闻言掀开一条眼缝:“嗯?”
我不等他反应,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掌。
他的手很凉,指节分明,掌心干燥却毫无温度。
我故作关切地问:“你冷吗?”
然后顺势十指交扣,紧紧包住他的手。
系统瞬间炸了:
「天!黑化值骤降三十!这是前所未有的降幅!」
顾景深明显怔住了,呼吸一滞,却没有抽回手。
他侧过脸望向窗外,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,低声说:“……冷。”
我差点笑出声。
今天二十八度,阳光炽烈,你跟我说冷?
但我还是压住笑意,柔声道:“那以后多牵着我,就不会冷了。”
他抿紧嘴唇,睫毛轻颤,终究没再说什么。
我们就这么一路牵手前行,谁也没有松开。
直到半小时后,那辆纯黑库里南稳稳停在宴会厅门口。
我松开他的手,作势要下车。
可手刚搭上门把手,我又忽然顿住,回头看他。
“对了。”
他眼神微动:“怎么?”
我忽然倾身向前,逼近他的面庞。
他瞳孔骤缩,身体本能后仰,却被安全带束缚住退路。
我在距离他胸口仅半寸处停下,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头,慢条斯理地说:
“你的领带歪了,褶皱都压出来了。”
说着,我指尖缓缓滑过他的领口,细致地抚平每一道折痕。
动作极缓,像是某种无声的挑逗。
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变得紊乱,呼吸凝滞,连喉结都在微微颤抖。
系统激动得几乎破音:
「宿主!!黑化值狂降八十!!累计降幅已达一百二十五点!!」
我垂眸一笑,心底却沉了下来。
原来如此。
难怪原剧情里女主越是疏离冷漠,他便越疯狂失控。
而我不过稍稍释放一点亲近,他的黑暗情绪就像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。
答案已经昭然若揭。
我收回手,拉开门下车,背对着他说了句:
“顾景深。”
他仍僵坐在车内,声音沙哑:“……什么?”
我没有回头,只是轻声道:
“你喜欢的人……是我吧?”
10
顾景深是我绑定系统后邂逅的第一个攻略目标。
我的任务很明确——重塑他的三观,让他体味人情冷暖,避免他滑向扭曲的深渊。
仅此而已。
所以我始终拿捏着分寸,从不越界。
与他相处时,我像在走钢丝,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安全距离。
从未有过逾矩之举。
若真要说哪里出格……
大概只有分别那日,我轻轻抱了他一下。
可那也不过是短暂的拥抱,带着告别的温度。
他总不至于,因为那样一个轻如羽毛的触碰,就对我动了心吧?
我满心疑惑,跟着顾景深步入宴会厅,目光扫过迎宾墙上的巨幅婚纱照,瞳孔骤然一缩:「这……怎么回事?」
水晶吊灯洒下碎金般的光,映得照片上的人影格外清晰。
顾景深步履未停,声音淡得像风掠过耳畔:「怎么了?」
我指尖发颤,指着照片下方烫金的名字,几乎失声:
「叶婉晴……要结婚了?新娘是叶婉晴?你今天带我来,是参加她的婚礼?」
他侧眸看我一眼,眉梢微动:「不然呢?」
「她不是该嫁给你吗!」我脱口而出,声音拔高了一度。
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顾景深神色不动,仿佛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谈。
可我的惊呼却惊动了周遭宾客。
人们纷纷转头,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,随即亮起认出顾景深的光芒。
一位穿香槟色礼服的女士笑着迎上来:「顾总,好久不见,气色真好啊。」
旁边男士也附和:「顾氏集团最近股价飙升,业内都在说您掌舵有方。」
顾景深垂眸颔首,语调平稳地回应:「嗯,谢谢。我夫人最近很好,把我照顾得很周到。」
「……」
我盯着他挺直的侧脸,心中冷笑:你也太会断章取义了吧。
我不甘心,悄悄凑近他耳边,压低嗓音:「你说的‘夫人’……该不会是指我吧?」
他眼尾一挑,唇角浮起一丝讥诮:「你脑子进水了?」
「……」
自取其辱。
我默默退后半步,指尖蜷缩进掌心,将那一瞬的窘迫压进心底。
婚礼仪式开始,我们被引至主桌落座。
桌上宾客皆是商界名流,无人认识我,却个个对我投来温和赞许的目光。
更奇怪的是,那眼神里竟夹杂着隐约的祝福意味,像是在看一对久别重逢的眷侣。
我心头一紧,正欲开口,司仪已宣布敬酒环节开始。
我趁机拦住身着浅粉礼服的叶婉晴,唤了一声:「婉晴。」
她微微一怔,旋即展颜,笑容如春日初绽的蔷薇:「是你啊,顾夫人?我听顾总提起过你好多次,真人比他画的还好看呢。」
我脑中轰然炸开:「等等,你说什么?顾夫人?我?!」
她歪头,眼中闪过一丝困惑:「对啊,难道不是吗?」
我一把将她拉到角落,声音压得极低:「你搞错了,你是顾景深的官配,你应该嫁给他才对!」
叶婉晴眨了眨眼,认真思索片刻:「你是说……那种心跳加速、灵魂震颤、恨不得贴着他呼吸的感觉?」
我点头如捣蒜:「没错!就是那种宿命感!」
她忽然叹了口气,语气复杂:「以前是有点那样的感觉,像被什么蛊住了似的……但后来没了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因为他太吓人了。」她苦笑,「我当初做他秘书,头一周就被吓得整夜做噩梦。」
她卷起袖口,露出手腕上整齐排列的八串水晶手链,光泽温润:「这是我请大师开过光的护身符。」
「有次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他那串佛珠上,他当场翻脸,说我居心不良,还吼我离他三米远,说他的身子要留给未来的夫人……」
她顿了顿,声音发虚:「你知道吗?他办公室的地毯都是特制的,据说是能隔绝‘邪气’。」
「我每天上班都像在闯鬼屋,最后实在扛不住,请了道士做法才敢辞职。」
我怔在原地,喉咙发干:「所以……你真的不怕他了?」
她摇头,笑意重新浮现:「现在不怕了。因为我知道,真正能治住他的人,是你。」
我愣住:「我?」
她轻轻握住我的手,眼神温柔:「顾总这三年,从没换过助理,也没再招女秘书。」
「他书房里全是你的画像,一幅接一幅,从少年画到成年……」
「他说,你在等他长大。」
「他还说——」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梦呓,「如果你不回来,他就一直等,等到死为止。」
我僵在原地,心脏被某种沉重而滚烫的东西狠狠撞击。
晚风穿过露台,吹动纱帘,光影斑驳地落在地面,像一场无声的潮汐。
远处传来钢琴声,旋律温柔,却让我眼眶发酸。
原来,那个我一直以为只是任务的对象,早已把我的缺席,活成了信仰。
11
在叶婉晴的记忆里,这段故事始于一场毫无预兆的心动。
是她所在部门的总裁,高冷、寡言,走路带风,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刀。
可不知从何时起,她的目光总在他转身时多停留半秒。
直到某天开会,他对着迟到的实习生面无表情道:“我夫人不许我动手,你自己掌嘴两下。”
会议室死寂。
另一次团建聚餐,新来的女同事鼓起勇气敬酒,他眼皮都没抬:“我夫人把我审美养得太挑,你不符合标准,退下。”
还有一次竞标会上,对手挑衅发难,他只冷冷回了一句:“我夫人说了,少跟脑子进水的人说话,浪费时间。”
叶婉晴低头翻着会议纪要,笔尖顿住。
她在私人备忘录里悄悄写下一行字:顾总——重度恋爱脑患者。
可奇怪的是,这么常把“夫人”挂在嘴边的男人,公司上下竟没人见过那位神秘女子。
茶水间闲聊时,有人嘀咕:“你说……那‘顾夫人’是不是压根不存在?”
另一个声音接上:“搞不好跟庄颜一样,只是个心理投射罢了。”
叶婉晴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窗外暮色渐沉,玻璃映出她若有所思的脸。
她开始暗中留意——他的手机锁屏有没有合影?办公桌抽屉是否藏着信件?甚至出差行程里有没有双人票记录。
一无所获。
那天下午,暴雨突至,她抱着文件急匆匆穿过走廊,脚下一滑,整杯温水泼洒而出,正正淋在顾景深腕间的佛珠上。
檀木珠子瞬间浸湿,水痕蜿蜒如泪。
他猛地抬头,眼神锐利得能割破空气。
“你是存心的?”声音低而冷。
叶婉晴慌忙道歉,手忙脚乱拿纸巾去擦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“别碰。”他语气森然,“这串东西,不是你能沾的。”
她僵在原地,脸颊滚烫。
第二天清晨,她缩在工位角落刷招聘网站,情绪低迷。
忽然听见内线电话响起,紧接着是助理通报:“顾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整理衣领,脚步沉重地走向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门。
推门而入时,顾景深已端坐于宽大办公桌后,窗外灰云压城,光线阴郁。
他看着她,喉结微动,忽然站起身,声音陡然拔高:
“对不起!”
叶婉晴整个人怔住,像是被雷劈中。
她眨了眨眼,怀疑自己听错。
“什么?”
他又重复一遍,语气生硬得像背稿:“我夫人不允许我对女性大声说话。昨天冲你发火,违背了她的规矩。现在正式向你道歉。”
空气凝固。
叶婉晴盯着他绷紧的下颌线,试图从中读出一丝玩笑的痕迹。
没有。
只有近乎执拗的认真。
片刻沉默后,他重新坐下,指尖轻叩桌面,神情恢复惯常的倨傲。
“不过——”他顿了顿,目光斜掠过来,“昨晚我去见了一位高僧,他说你我之间有宿世姻缘,命中注定该成眷属。”
叶婉晴差点笑出声。
他却依旧面不改色:“但问题在于,我已经有了夫人。所以我不能与你有任何发展。”
他停顿片刻,仿佛在斟酌措辞。
“为避免将来引起误会,我决定出台新规:即日起,全公司禁止提及你的名字。若有人提起,视为违反顾律处理。”
他直视她的眼睛:“你可以选择留下,接受这个安排;也可以走人,我会给你N+6赔偿。”
叶婉晴站在原地,胸口起伏。
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:“顾总,我不干了。”
他眉峰微挑。
她继续说:“但我有个请求。”
“讲。”
“您那位大师……能不能也帮我算一卦?”
顾景深愣住。
办公室陷入短暂寂静。
雨点敲打着玻璃窗,滴滴答答,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。
良久,他缓缓开口:“他在城西青松观,每月初七开坛。”
叶婉晴点头:“谢谢。”
转身前,她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那个永远挺直脊背的男人,此刻手指紧紧攥着佛珠,指节泛白。
三天后,她辞职手续办妥。
临行前夜,她独自登上青松山。
老道士闭目掐指,忽而睁眼:“你命格特殊,前世因果未断,今生命中贵人将现。”
她问:“是谁?”
道士摇头:“非我所能言。但你要记住——真正救赎你的,不是逃离,而是面对。”
她不解,却记下了。
下山途中,她遇见一个撑伞的男人。
雨水顺着伞沿滴落,在石阶上溅起细小水花。
“你是叶小姐吧?”男人微笑,“我叫陈行之。”
后来她才知道,陈行之不仅是顾景深大学时代的挚友,更是那段尘封往事的见证者。
恋爱迅速升温。
某个夏夜,两人并肩坐在阳台上看星星。
她忽然问:“你说……顾总的夫人,到底是谁?”
陈行之沉默许久,掏出手机,调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不是照片,是一幅素描。
画中女孩穿着白色校服,袖口卷到手肘,趴在课桌上睡着了。
窗开着,风掀起她的长发,拂过脸颊,一页练习册被吹得哗啦作响,中性笔滚落在地。
阳光透过香樟树叶洒进来,斑驳光影落在她睫毛上。
蝉鸣声仿佛穿透岁月而来。
叶婉晴屏住呼吸:“这是……?”
“温颜。”陈行之低声,“景深唯一爱过的女人。”
“她现在在哪?”
“失踪了。”他苦笑,“五年前突然消失,没留一句话,也没踪迹。”
“他们分手了?”
“不算分。”他摇头,“更像是……单方面的离场。他一直在找,动用了所有资源,可始终杳无音信。”
叶婉晴望着远处灯火,喃喃:“所以那些‘夫人’的话……都是借口?”
“不。”陈行之纠正,“对他来说,她从未离开。只要他还活着一天,她就是他的妻子,哪怕没有婚礼,没有法律证明。”
他望向城市另一端那栋彻夜亮灯的写字楼。
“你知道吗?他每天工作十六小时,喝酒喝到胃出血,只是为了把顾氏做到行业顶尖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他相信——”陈行之声音低沉,“有一天她会回来。当他足够耀眼的时候,她一定会回头看见他。”
晚风吹动窗帘,月光洒在地板上。
叶婉晴轻声问:“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?”
陈行之没有回答。
远处天际,一道流星划过。
或许明天,她就会出现在楼下咖啡厅,笑着说:“我回来了。”
也可能此生再不见。
但顾景深不会走。
他会一直坐在那里,守着那段无人知晓的婚姻,守着那幅永远不会完成的素描。
等一个人。
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。
等一场,永不落幕的重逢。
12
我听完,胸口骤然一紧,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,缓缓收拢。
原来这三年的空白里,顾景深从未真正离开过。
他在等我——明知无望,仍固执地守着一段没有回音的时光。
哪怕他的师父早已窥得天机,知晓我并非此世之人。
告别叶婉晴时,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:“别装了,你心里早就有答案。”
我没回应,只是低着头,指尖微微发颤。
回到宴会厅,水晶吊灯洒下碎金般的光,映在顾景深冷峻的侧脸上。
他独自坐在主桌尽头,气场如冰封湖面,宾客们敬完酒便匆匆退开,无人敢在他身旁落座。
高脚杯里的红酒轻轻晃动,倒映着他漠然的瞳孔。
我走近,在他耳边轻唤:“顾景深。”
“嗯。”他懒懒掀开眼帘,嗓音低哑,“跟你的‘表妹’聊够了?”
“……”
我抿了抿干涩的唇,顺势贴上他的肩,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绷紧。
“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“你——”他刚启唇,就被我打断。
“你要是敢说‘脑子有问题’这种话,”我抬眼盯着他,声音压得极低,“我就立刻订机票回洛杉矶,在比弗利山庄街头举牌子要饭,让全世界都知道顾少被甩了。”
顾景深眸色一沉,终于闭上了嘴。
我却不依不饶,攥住他的手腕: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大学?高中?还是更早?”
“是因为我烤的舒芙蕾外焦里嫩,甜度刚好?”
“还是那次你被导师冤枉偷试卷,全班沉默,只有我站起来说‘我相信他’?”
我歪头笑:“又或者……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?连叶婉晴都说我像画里走出来的。”
他冷笑一声,眼神却避开了我的视线:“你怎么不去问她?我看你们亲热得很,三句话不离名字。”
“她是香,香水味缠人。”我故意拖长语调,眼角余光瞥见他指节泛白,“可我不喜欢。”
“啪——”
脸颊忽然被捏住,力道不重,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。
“好啦,我错了。”我立刻软下声线,蹭着他掌心,“你才最香,冷冽得像雪松混着威士忌,闻一次就上瘾。”
他手指收紧,几乎要把我脸捏变形。
“呜……疼。”我龇牙咧嘴,含糊不清,“我不喜欢别人,只喜欢你,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。”
顾景深怔了怔,随即嗤笑出声,那笑声里竟有些许沙哑。
他稍稍松开手,却又猛地掐住我下巴,俯身吻了下来。
一个极轻的吻,像羽毛掠过唇角,热息擦过肌肤便迅速撤离。
我耳尖瞬间烧了起来,心跳如擂鼓。
他盯着我泛红的脸,眸底翻涌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,低声道:
“温颜,整个圈子都传遍了——顾景深栽在温家那个疯丫头手里。”
“可偏偏你不知道。”
他拇指摩挲着我下唇,语气忽而凶狠,像护食的狼犬:
“现在盖了章,你就是我的。”
“这辈子,下辈子,都别想逃。”
“你要敢跑,我就把洛杉矶翻过来找你。”
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,忽然鼻尖一酸。
原来有人一直站在原地,等我回头。
而我终于看清,那道藏在寒霜下的目光,早已炽热如火。
13
与我预料的分毫不差。
第三年,顾景深终于拖着一身风霜踏入那间藏在巷子深处的命馆。
他的肩头还沾着北方的雪沫,皮鞋上覆着泥泞,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才走到这里。
神算子盘坐在褪色的蒲团上,眼皮微垂,手中铜钱轻响三声,落地成卦。
“你信命吗?”老人抬起眼,目光如针,刺进他眼底的疲惫里。
顾景深缓缓摇头,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不信。”
“那便对了。”老者轻笑,指尖点了点卦象,“你是逆命之人,生来踏星而行,命格凌驾众生之上。”
“凡人需避冲煞、忌孤鸾,可你——”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几分敬畏,“你走的每一步,都是别人的劫数。”
顾景深却只低声道:“可我把她弄丢了。”
声音很轻,像风吹过枯叶,却震得香炉里的灰簌簌抖落。
老人沉默片刻,抬眼望向墙角一盏将熄未熄的油灯。
火苗摇曳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。
“她啊……”他缓缓道,“不在这个轮回中。”
“她来过,是借道而行。”
“如今归途已闭,门已落锁。”
顾景深的手指蜷紧,骨节泛白。
他望着地面那一枚静静躺着的铜钱,忽然觉得喉咙发苦。
良久,他启唇,嗓音沙哑:“我明白了。”
他撑着膝盖站起,身形晃了半步,仿佛被抽去了筋骨。
就在他即将掀帘而出时,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——
“等等!”
老人猛地伸手,五指张开,像是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
“加钱……还有办法!”
顾景深脚步一顿,背影僵住。
“什么办法?”他没有回头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以命换命,以运抵运。”老人喘了口气,“你要她回来,就得有人替她承这方天地的反噬。”
“可能是你,也可能是……这世间另一个无辜之人。”
帘外风止,屋内烛火骤然一暗。
顾景深终于转过身,眼神幽深如渊:“我不在乎。”
老人怔住,随即苦笑:“疯子……真是个疯子。”
几个月后,城市最高处的年会大厅灯火通明。
水晶吊灯洒下碎金般的光,香槟塔折射出浮华倒影。
顾景深独自立于露台边缘,手中酒杯早已凉透。
夜风撩动他额前碎发,映着远处霓虹,眼中空荡无物。
忽然,一道黑影从天而降,轻盈落在他身侧。
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声音清脆响起。
他猛然回头——
风掀起她的裙摆,长发飞扬,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她说。
顾景深手中的酒杯坠地,碎裂声淹没在喧嚣乐音之中。
他瞳孔剧烈收缩,嘴唇微颤,几乎说不出话。
“你……不是……”
她走近一步,指尖轻轻抚上他脸颊,温热真实。
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?”她轻笑,“可我现在回来了。”
“你说,这是命吗?”
他望着她,眼中翻涌着不敢置信、痛楚与近乎癫狂的喜悦。
最终,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,力道之大,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化作烟尘消散。
“不是命。”他在她耳边低语,声音哽咽,“是我求来的。”
14
返程的车轮碾过夜色,窗外的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。
我指尖缠绕着顾景深无名指上的尾戒,金属微凉,像他三年来藏在暗处的目光。
“所以……从三年前开始,你就跟公司所有人说——我是你夫人?”
他侧脸轮廓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,喉结轻动:“嗯。”
“连我的照片都发给他们看?”
“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。”他的声音低哑,仿佛藏着无数个无人知晓的夜晚。
我咬了咬唇,忽然笑出声,却又带着颤意:“你明明早就喜欢我,却连一句‘我喜欢你’都不敢说。”
“年会上,全公司配合你演戏,就为了骗我一个傻姑娘……”
“顾景深,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?”
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他眸光一沉,眼底翻涌起某种压抑已久的风暴。
下一瞬,他猛然将我拉近,吻狠狠落下。
那是一个近乎掠夺的吻,带着惩罚与确认的意味,绵长而炽烈。
我的呼吸被尽数抽走,意识在唇齿交缠间逐渐模糊。
当他终于松开时,我瘫软在他怀里,脸颊滚烫,眼神迷蒙。
“我……我刚才说到哪儿了?”
他用拇指轻轻拭去我唇角残留的水光,嗓音沙哑得不像话:“说到……为什么消失了整整三年。”
我怔住,胸口微微起伏。
“你知道系统吗?”
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”
“我原本已经死了。”
夜风从半开的车窗钻入,吹乱了我的发丝。
我望着窗外流动的光影,语气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:
“死后绑定系统,任务是攻略你。”
“完成一次,能多活三年。”
顾景深始终沉默,下颌线条绷得极紧。
车内空调嗡鸣,衬得这份静默愈发沉重。
我以为他会问:“那你真的爱上我了吗?”
可他没有。
良久,他才开口,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:
“那三年……你过得好吗?”
“你父母欠下的债,有没有人找到你?”
我摇头,目光落在他掌心的一道旧疤上:“没有。”
“我活在一个和这里很像的世界。”
“只是……那里没有你。”
他瞳孔骤缩,呼吸一顿。
随即抬手将我更深地揽入怀中,力道几乎要将我揉进骨血。
“颜颜。”他贴着我的耳畔低语,气息灼热,“我去洛杉矶找过你。”
“你家亲戚说不知道你在哪。”
“我不信,打断了他一根手指。”
“他又改口,说你爸妈把你卖进了红灯区,一次一百美元,他还睡过你。”
我猛地抬头,震惊地看着他。
他眼底戾气未散,却在触及我表情的瞬间缓和下来。
“我知道他在撒谎。”他冷笑一声,“所以我又折回去,亲手断了他两根手指。”
“我把整个唐人街的地下场所翻了个遍。”
“一间一间查,一个人一个人问。”
“可还是没找到你。”
我鼻尖一酸,眼眶发热。
原来那些年,他并非毫无动作。
原来他曾那样疯魔地找过我。
“后来呢?”我轻声问。
“后来……”他闭了闭眼,“我动用了顾家所有暗线。”
“一步步把势力铺到全球。”
“只为有一天,你能回来时,没人敢再动你一根头发。”
泪水终于滑落。
我扑进他怀里,紧紧抱住他的腰:“对不起……我没事。”
“我真的没事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很想你。”
他身体一僵,随即收紧双臂,像是要把我嵌进生命里。
“颜颜。”他哑声唤我名字,像在祈祷。
“你喜欢我吗?”
我仰头看他,泪眼朦胧中,他的眉眼依旧是我少年时最爱的模样。
迟疑半秒后,我用力点头,一遍又一遍。
“喜欢。”
“从高中第一眼见到你,就喜欢。”
“你打篮球的时候,阳光落在肩上。”
“你低头看书的时候,睫毛投下一片阴影。”
“每次你朝我走来,我都觉得心跳快得要炸开。”
“可我也知道——你是叶婉晴的。”
提到那个名字,我忽然哽咽。
“你是她的男主角,我是旁观者。”
“我们一起上课、自习、参加社团。”
“可我心里一直在倒计时。”
“倒数你什么时候会回到她身边。”
“倒数你会不会忘了我。”
“倒数有没有人比我更好,让你不再需要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小丑。”
说着说着,眼泪止不住往下掉。
我揪住他的衬衫领口,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:
“呜呜呜……幸好叶婉晴不喜欢你!”
“她真是天使!救世主!我爱死叶婉晴了!”
顾景深一愣,随即低笑出声,眼神却危险得吓人。
“再提她一次。”他俯身逼近,鼻尖抵住我的,“试试。”
我没察觉危险,还抽噎着嘟囔:“她要是真跟你在一起,我现在就在阴间排队投胎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又封住了我的唇。
这次的吻比之前更狠,更急,仿佛要抹去所有不属于他的记忆。
直到我喘不过气,他才稍稍退开,额头抵着我的,呼吸交错。
“听着。”他一字一句,声音低沉而坚定,“过去的事我不管。”
“但你现在是我的。”
“未来也是。”
“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。”
“包括那个根本不存在的‘女主’。”
我怔怔望着他,心口涨得发疼。
夜色流淌,城市在窗外缓缓退去。
而这一次,我不再是旁观者。
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。
是他用三年疯狂寻找的人。
是他愿意颠覆世界的唯一。
15
这晚,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他的别墅,窗外夜色浓稠如墨,庭院里的灯在风中微微晃动,投下斑驳的影。
我蜷在床角,眼睛睁得通红,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来回撕扯。
整夜未眠,像被钉在时间的缝隙里,动弹不得。
每次刚沉入黑暗,就被一阵粗暴的触碰拽回现实。
天边泛起灰白时,我终于崩溃,指尖狠狠掐进顾景深小臂紧绷的肌肉里,声音发抖:「你是不是疯了?连叶婉晴的醋都吃?」
他眉峰一跳,眼底掠过一丝讥诮,嗓音低哑:「怎么,现在知道喊疼了?」
「三年不见,你一句不问我在哪,过得怎样,张嘴就是她的名字!」我咬牙,指甲陷得更深,「你到底想怎么样?」
他冷笑一声,慢条斯理地抽着领带,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:「手伸出来。」
我没有动。
下一秒,腰间骤然一紧,整个人被他单手钳住,拖向他怀里。
呼吸撞上他滚烫的颈侧,我听见他低笑:「那年机场,你说什么来着?」
他故意停顿,指腹摩挲我的下唇,眼神幽深得可怕:「哦——你要去给我买草莓,对吧?」
我喉咙发哽,说不出话。
「三年了,」他贴近,鼻尖几乎抵上我的额角,「一颗草莓都没等到。」
「可我现在不想等了。」他喉结滚动,声音沙哑,「我们可以自己种,嗯?乖乖,你说好不好?」
他的手指缓缓下滑,在锁骨处轻轻打转,又滑向腰际,语气温柔得近乎残忍:「它可以长在这里……或者这里……」
「甚至,」他俯身,唇擦过我耳廓,「你想让它出现在哪儿,我就让它开在哪儿。」
我猛地仰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倔强不肯落下。
「顾景深,你恨我,就冲我来,别拿那些事折磨我!」
他动作一顿,眸光骤暗,随即勾起嘴角:「你以为,这些不是你欠我的?」
「你走的时候没想过回头,现在哭给谁看?」
我咬破嘴唇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,最终在窒息般的压迫中,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。
16
这一觉昏沉沉地睡到了午后三点。
意识浮起时,窗外的阳光已斜成一道道金红色的光带,横亘在无垠的海平面上,波光粼粼,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箔。
系统的声音悄然响起:「宿主,男主的黑化值已于今晨归零。」
我蜷在被子里,指尖还残留着梦里的凉意,浑身像被抽走了筋骨,连抬眼的力气都欠奉。
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。
系统顿了顿,语气罕见地带了点迟疑:「你……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吗?还是,想留下来?」
我闭着眼,呼吸缓慢,思绪却在一点一点回笼。
每一次任务完成,系统便赠予十年寿命——可那终究是冰冷的数字,不是真正的生之延续。
我咬了咬下唇,指甲掐进掌心,才让神志更清醒些:「再等等吧……我现在,还不知道该怎么选。」
夕阳熔金,染透整片天际。
顾景深推门进来时,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,他随手将西装外套甩给佣人,径直走向卧室:“颜颜?”
没人应。
他眉头一皱,转身去了阳台,玻璃门半开,风卷着海的气息扑面而来,却不见她的身影。
“颜颜?”他的声音低了几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
女佣端着茶盘路过,低声答道:“夫人下午出门了,说是去街角那边……后来没看见回来。”
顾景深眸色骤然沉下,喉结滚动了一下,转身就往玄关走,手机已经拨到一半。
铃声刚响两下——
“咔哒”一声,大门被人从外推开。
我拎着一个纸袋和一只小小的航空箱,踩着晚霞走进来,发梢还沾着外面的风。
下一秒,手腕猛地被攥住,整个人被拽进一个滚烫结实的怀抱里,撞得胸口生疼。
“去哪儿了?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却又微微发颤。
我的额头磕在他肩头,眼前一阵晕眩,耳边是他剧烈的心跳。
他没有松手,反而将脸埋进我颈窝,呼吸灼热而紊乱,许久都没动一下。
我轻轻抚着他的后背,嗓音软得像棉花糖:“我回来了……就在附近逛了逛,没走远。”
“晚了。”他哑着嗓子,咬字像是含着刀锋,“你现在哄我,也没用。”
“我不准你一个人出门。”
我忍不住笑出声,又迅速压下去,指尖蹭了蹭他紧绷的下颌线:“好,下次叫你,行不行?”
他不答,只是一把抱起我,大步走向客厅,脚步沉稳得像在宣誓主权。
直到把我放在沙发上,才终于松开钳制,却仍蹲在我面前,双手扣住我的膝盖,目光如钉子般锁住我。
“说,去哪儿了?”
我指了指脚边那个半透明的航空箱,里面一只毛茸茸的小柯基正探头探脑,冲我们咧嘴吐舌头。
“给你买的。”我轻声说,“它叫‘小满’。”
顾景深愣住,视线缓缓移向那只狗,眼神复杂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要买狗?”他问,声音竟有些干涩。
我望着他,夕阳落在他睫毛上,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“我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。”我说得很慢,每一个字都像在称量重量,“但狗能活十几年……如果你以后一个人,至少还有个会摇尾巴等你回家的东西。”
空气静了一瞬。
他忽然伸手将我拉下来,额头抵住我的,呼吸交错。
“你不准走。”他声音低哑,近乎哀求,“就算死,也得死在我前面。”
我心头一颤,眼眶竟有些发热。
“那你答应我,别再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喝酒到天亮。”我伸手勾住他脖颈,认真看他眼睛,“不准半夜站在阳台上抽烟,也不准对着我的照片发呆。”
他抿着唇,良久,终于点头:“我都听你的。”
我笑了,眼角泛起一点湿意:“这才像话。”
小柯基在箱子里“汪”了一声,爪子扒拉着门框。
顾景深低头看了它一眼,竟破天荒地伸出手,隔着箱子摸了摸它的脑袋。
“名字是你取的?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我靠在他肩上,“小圆满嘛——我希望,我们的结局,能圆满一点。”
他没说话,只是将我搂得更紧了些,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里。
窗外,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中,夜幕悄然降临。
17
火焰吞噬记忆的那夜,我被困在二楼走廊尽头,浓烟灌进喉咙,灼烧着每一寸呼吸。
父母的身影在火光中模糊成两个剪影,妹妹被父亲一把抱起,母亲回头望了我一眼,嘴唇动了动,却终究没有出声。
门轰然倒塌,热浪扑面而来,我的意识沉入黑暗前,只听见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,像一场迟到的安魂曲。
后来我才明白,他们并非不爱我,只是那一刻,本能选择了更年幼的那个。
我们家住在城东的别墅区,花园四季常青,书房里摆满了精装外文书,餐桌上从不谈金钱与偏袒。
可从小到大,无论是在学校评优、家庭旅行,还是生病住院时的陪护安排,我总是在“也可以”和“下次吧”的缝隙里悄然退场。
老师说:“温颜很懂事,不会计较。”
母亲摸着我的头说:“你是姐姐,要让着妹妹。”
懂事,成了我唯一的标签,也是最深的伤痕。
直到顾景深出现在我生命里,像一束逆光刺破阴霾。
他不是主角光环加身的那种人,甚至身边早早有了所谓“命中注定”的女主——温柔聪慧,光芒万丈。
可他在人群散尽后仍会站在校门口等我,手里攥着一杯温热的奶茶,袖口沾着粉笔灰。
“你来了。”他声音低,却稳得像海堤。
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我问他。
他笑了笑,“我在等人。”
“等谁?”
他目光落在我脸上,没说话,但我知道答案。
那天傍晚,我抱着柯基蜷在沙发上,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,把地板染成琥珀色。
狗爪子踩在地毯上哒哒作响,尾巴摇得欢快。
我不敢抬头看他,手指绞着毛绒毯边,轻声说:“少活几年……其实也没关系。”
停顿片刻,我又补了一句,像是说给他听,又像是说服自己:“跟你在一起的一天,顶别人八天。”
顾景深坐在对面单人椅上,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,眉心微蹙。
良久,他抬起眼,视线穿透空气,平静而坚定:“我能和你的系统对话吗?”
【滴——】
一道无形波动掠过房间,系统瞬间上线,语气雀跃如少年:“当然可以!我的气运之子大人!”
顾景深盯着虚空某点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:“我要分出49%的寿命给温颜。”
系统沉默了一瞬,仿佛在权衡法则边界:“你确定?这不可逆。”
“确定。”他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,“怎么分都行,只要最后——我比她多活一天。”
我的心猛地揪紧,眼眶发热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可当他话音落下那一秒,我又忍不住笑了,带着哽咽调侃道:“你还算得这么准?49%,不留个整数?”
顾景深看着我,眸光深邃如夜海,嘴角极轻微地扬了一下,却未答话。
那笑意太浅,转瞬即逝,却藏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系统清了清嗓子,语气庄重:“寿命契约已记录,能量流转程序启动,预计七十二小时内完成同步调整。”
说完,它悄然隐去,如同从未存在过。
客厅陡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海风穿过阳台纱帘的簌簌声。
窗外,晚霞正缓缓沉入海平线,金红色余晖铺展在波浪之上,宛如熔金流淌。
小柯基忽然冲到顾景深脚边,仰头汪汪叫了两声,前爪扒拉他的裤腿。
我慢慢起身,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,一步步走向他。
在他膝前蹲下,额头轻轻抵住他的胸口,听见心跳,沉稳有力。
他伸出手,掌心贴住我的后脑,将我缓缓揽入怀中。
怀抱很紧,像是要把我嵌进骨血里。
许久,他低头,在我耳边哑声开口:“颜颜……看着你先走,那种痛,我试过一次就够了。”
我微微一颤,没抬头。
他又说:“如果命运注定我们要分别,下一次,请让我留在原地。”
“让我看着你走远。”
“直到背影消失在光里。”
18
自那天起,那道冰冷的电子音便彻底沉寂于虚空之中。
我和顾景深活得越来越像两个对命运缴械投降的人。
能活着,是意外之喜;若哪天突然消散,也不过是尘归尘、土归土。
可顾景深心里始终悬着一根弦,绷得发紧。
他早已替我父母结清了所有债务,连被法院查封的老宅也一并赎回,房产证整整齐齐地锁进保险柜。可夜里翻身时,他总会无意识地伸手摸我的手腕,仿佛确认我还存在。
某个凌晨三点,窗外月光惨白,他猛地从梦中坐起,额角沁着冷汗。
“温颜。”
我迷迷糊糊掀开眼皮:“嗯?怎么了……”
他侧身望着我,眼神清明得不像刚醒,“我把名下所有的资产——现金、股权、基金,全划到你账户了。”
我揉了揉太阳穴,声音带着倦意:“大半夜的,你抽什么风?”
“上次你说走就走,理由是没钱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字字如钉,“这次你要是再想逃,至少不能再拿这个当借口。”
我怔住,半晌才喃喃:“行吧,你开心就好。”
一周后,我打开银行APP,盯着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,指尖微微发颤。
余额多出的每一个零,都像在无声质问:你还敢走吗?
除此之外,日子倒也平静。
我们像两只困兽,在劫后余生的温床里翻滚,日复一日地沉溺于彼此的体温与呼吸,几乎忘了季节更迭。
直到婚礼那天。
我在化妆间补口红,镜面映出我微微颤抖的手指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顾景深靠在门框上,怀里抱着一束盛放的白色洋桔梗。
“还差十分钟。”他低声说,嗓音低哑,“别涂太厚,会沾到牙齿。”
我抬头看他一眼,忽然间,脑海深处响起一声轻响——叮。
系统的声音再度浮现,懒洋洋的,带着点心虚:“宿主,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。”
我屏住呼吸。
“任务分两级。初级任务完成,奖励十年寿命。”
它顿了顿,像是在斟酌措辞:“而高级任务……是初级的十倍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我轻声问。
“初级任务,是让你把顾景深变成一个‘正常人’。”
“那高级呢?”
系统沉默了一瞬:“让他和叶婉晴,都获得幸福。”
我浑身一震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椅背。
目光透过门缝,落在门外那个挺拔的身影上。
晨光斜照,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笔直如松,肩线宽阔,怀中的花束洁白如雪。
那一刻,我仿佛又看见十七岁的他,坐在教室后排,阳光穿过窗棂洒在他眉骨上。
他皱着眉推了推我的课桌:“喂,要上课了,别睡了。”
我迷迷糊糊抬头,撞进他眼里。
他嘴上嫌弃,目光却在我脸上停留了好几秒,又迅速移开,耳尖泛红。
“他现在,幸福得让人眼红。”系统嘀咕了一句,语气酸溜溜的,“行吧,你们俩,爱活多久活多久,我认命了。”
春阳正好,微风拂动裙摆。
我提着婚纱下摆走出化妆间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的回响。
“顾景深。”
他闻声回头,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,眼里却盛满了光。
“嗨。”
寒冬漫长,你曾跋涉千里,穿行于无人问津的荒原。
那时没有人爱你,也没有人等你。
可如今,他就站在这里。
手捧鲜花,目光温柔。
他永远在等你。
【番外:关于黑化值】
婚后某个雨夜,窗外淅沥作响,屋内烛火摇曳。
温颜蜷在沙发一角,赤脚搭在顾景深腿上,忽然歪头看他:“喂,你知道吗?我还能看到你的黑化值。”
顾景深正翻书,闻言抬眸,眉峰微挑:“系统都脱离世界了,你还看得见?”
“偶尔。”她托腮一笑,“特别剧烈波动的时候,比如——现在。”
他合上书,眸色渐深:“你想试试?”
“当然。”她蹭地坐起身,膝盖压上沙发垫,凑近他耳边,吐气如兰,“宝宝,其实我骗你了。”
他喉结微动,没说话。
“那几年分开,我才不是什么都没做。”她轻笑,指尖划过他喉结,“我谈了好多场恋爱哦。”
“各种类型都有,高的矮的,甜的野的。”她眨眨眼,“小狼狗型的最带感,一碰耳朵就红,肌肉结实得像石头,抱起来特别有力。”
顾景深依旧微笑,手指缓缓扣住她的腰,力道却不轻。
空气中骤然凝滞。
她分明看见,他瞳孔深处闪过一道猩红的数据流——
【黑化值:999+(溢出)】
那一晚,她被压在墙上,又被按在床上,哭得撕心裂肺。
“顾景深……求你……我不说了……我真的不说了……”
他吻住她的眼泪,声音沙哑:“你说的每一句,我都记着。”
第二天清晨,雨停了。
天光透过纱帘洒进来,她蜷在他怀里,睫毛湿漉漉的。
他轻轻抚着她的背,眼神已恢复平静。
黑化值悄然归零。
远在宇宙尽头的系统猛然惊醒,警报狂响。
它急匆匆穿越维度裂缝赶回来,却发现屋里安静如常。
男人在煮咖啡,女人趴在餐桌边啃苹果,脸颊鼓鼓的。
系统站在虚空里,盯着这幅画面,良久,冷笑一声。
“呵。”
“玩吧,你们这对祖宗。”
“谁有你们这么能折腾?早点把我玩死算了,垃圾系统,活该倒霉!”
完结
